可我最讨厌努力了。怎么说呢。
不管哪个世界,人们都喜欢放大“努力”的结果。
任何事情。
生活,学习,玩耍,欺诈。
什么都可以被冠以努力。
于是“还不够努力”就可以被拿来解释所有问题。
任何一个死掉的人都可以用“还不够努力活着”来批评。
怎么死掉了呢?
为什么不想想家庭?为什么不依赖朋友?为什么不保持呼吸?
那么早就放弃——
归根结底还是不够努力。
……
很多人要失败很多次才学会灰心。
另一些人则一次就行。
还有更少的人从最开始就决定不去努力。
我是另一些人,但我通常把自己伪装成更少的人。
我骗别人说我七岁就发现生活其实没有意义。
只有没有的东西才会被人们争先恐后的用各种解释去赋予。
我发现我站的地方其实一望无际。
如果不依赖想象搭建某种用于参照的物体,前进还是后退完全没有差别。
我相信是世界出了问题。
我可以给你证明。
比如我说世界是坨傻*逼。
看到傻和逼中间的星号吗。
那是用来反屏蔽的。
如果去掉,这两个字就会变成**。
因为世界心胸狭窄,没有勇气接受你对它的批评。
可加上星号就可以。
它认为加上星号的**不是**。
可见它在智力上存在一些毛病。
总之,我的意思是,
努力从来就不是我的选择。
现在不是,以后也不会是。
于是考进前二十名只剩两个办法——
一.把(班级人数减去20)的同学依次暴打。
这个需要云宝。
二.作弊。
采纳。
……
元旦假期的第一堂课,小玉说新年快乐。
教室里挂了彩纸,也有些贴在窗玻璃。
我很高兴班里没有“要考试了!”的紧迫氛围。
如果大家都作出努力的样子——我会被孤独杀掉。
这种孤独与在酒吧选一个安静的地方孤芳自赏不一样。
我大概是有一点老了。
渐渐能够分辨哪种不合群不值得让我自豪。
……
云宝的座位空了。
没有人问为什么。
因为她们相信一个最简单的解释,哦,她又翘了,与去年中任何云宝不来的一天一样。
阿杰说那些人后来没有找到云宝。
“可她们不是用绳子降进去了吗。”
按常理想——到达底部的队员必定会发现云宝,不可能说没有找到。
“所以我有一个推论,你要不要听。”
“我听不听你都会讲啊。”
“我打赌云宝已经死了,城医的那帮人不愿意公布而已。”
第一个绳降到工厂底部的人就看到有一滩东西摔在地上。
然后第二个,第三个。
大家都看到了。
再然后有个负责鉴别的家伙,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,我们确定这就是云宝。
如果工厂内部足够深,云宝从上面落下……
这是相当合理的想象。
“你怎么不难过啊。”
“难过很累的。”
我只是习惯做最坏的打算。
这样伤害就与我无关。
不喜欢,不期待,不投入。
三不。
没有任何东西黏在身上。
不管少谁我都可以在一望无际的空白里走下去。
可惜这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人们为自己定下规则,正因为他们无法做到。
……
“唐浅!”
讲小话被点名了。
阿杰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。
我复制一道,把这个手势传给讲台上的小玉。
她怒目。
我答应过她要好好努力,轮到课堂时却完全没有认真在听。
我从开始就不打算伪装。
要瞒过老师其实相当困难,特别是当我站在学生的立场。
这里边有一种量的差距。
举例的话,念十几年书的学生可能见过二十几名老师,而教了十几年书的老师呢,你觉得他见过多少学生。
只用说出第一个字他就能告诉你你将要编造的整个故事。
装作努力的唯一办法就是真的努力。
这与我的理念矛盾。
况且就算我让注意力捕捉每一个从小玉口中吐出的字符,并试图让它们与黑板上的算式产生联系——
我的眼皮会过热当机。
卷帘门一旦落下就很难再拉起。
“那么……”
小玉讲完习题,突然袭击,她又点了我的名字——
“假期刚过,大家好像很困啊,来我们请副班长上台给大家讲个笑话,大家鼓掌。”
啪啪啪啪。
“……”
这下不上去都不行了。
想不到小玉也有使坏的时候。
显然是在报复。
她刻意往旁边挪出一个空当,做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看你打了半天瞌睡,是不是嫌老师的课无聊?”
“哪有,您的课不无聊。”
——当着全班,自然要尊重老师。
“无聊也没关系。”
她笑。
那根本不是没关系的笑。
“同学们要记好,答应人的事呢,一定要做到,不然就别答应。”
啊……靠。
这含沙射影也太明显了。
毫无技术,而且当着全班的面。
不过被班主任当众批评——居然害我有些怀念。
也令我再次认清自己高中生的身份。
心情忽然就变好了。
时间果真能把一切悲伤变成玩笑。
我看了眼云宝的空位。
终有一天会适应的吧。
……
事已至此,我只好上台。
“看来我们的副班长准备了笑话,相信一定能把大家逗笑。”
小玉继续向我施压。
“……”
麻烦。
我根本没有笑话。
一定要扯的话,站在这里的我本身就是一个浅薄的笑话。
我不幽默。
脑筋转动缓慢。
初中买的《妙语连珠》直到现在都没读完。
我讲听起来很有哲理的屁话,只为了把我从你们中分别出来。
……
一加一等于几。
不行,这个的后续太冷。
那就钢针A和钢针B。
钢针A和钢针B在街上看到一只刺猬,A说,诶你看,公交来了。
不行,还是冷。
而且好短。
我相信三次定律。
如果前两次很糟,那么第三次一定是好。
所以几乎没有过脑就把第三个冒出来的想法付诸语言——
有家精神病院。
医生看到病人在写信,就问那个病人,写完了寄给谁啊。
病人说寄给我自己啊。
哦,寄给你自己啊。
医生又问,你在信里写了什么呢。
病人说不知道啊,信还没寄到我这里啊。
“……”
冷场。
啊,
脸好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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